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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华裔家长望子成龙,法学院毕业就能拿到上流社会“通行证”?

2018-02-23 来源: 澳财网 原文链接 评论0条

作者:Cynthia Gao 高晨曦

澳财网主编

cynthia.g@aocai.com.au

何种职业,在你心目中最体面?根据国内智联招聘发布的一项针对职场人士的调查结果显示,律师、银行职员、设计师被公认为最体面的三种职业,公务员、金融证券从业者紧随其后。

在此项调查中,律师以高达45.3%的比例,居于职场人心目中风光职业的榜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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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亚的中产阶级也像中国人一样,“望子成龙”。不过,他们心目中的“龙”,多数情况下不是“官”,而是医生或律师。“ 读名校法学院,毕业后进大律师楼,过上年薪15万以上的体面生活 ”,更是许多“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华裔家长的期望。

律师在西方社会收入很高,也最受人尊敬,很多人以为法律课程非常高不可攀,其实未必。 实际上,中国本科毕业生可以直接来澳洲读2-3年的Juris Doctor完成法律课程,然后参加4-12个月的实习,拿到律师注册,当上澳洲的事务律师(solicitor)。工作几年后,还可以自己开律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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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专业在澳洲知名大学里风头一时无两。前段时间,有新闻报道:澳洲新南威尔士大学(UNSW)研究生法律学选课名额异常紧张,所有名额在开始报名后几分钟就被“抢”走。为了能在夏季课程的选课中获得一个学额,有学生在脸书上发消息称愿意出1万澳元购买。一些学生表示,他们因为选不上课,不得不推迟毕业时间。

以官方数据显示,2016年,澳大利亚学习法律课程的在校学生接近18,000名,较2011年增长了16%。同样,律师市场的增速似乎更快。根据律师协会(the Law Society)提供的数据,2016年注册律师超过7.15万名,较2011年增长24%,即13,900名。

万般皆下品,唯有法律高

至于法学院的学生,大概可以归为精英中学,私立中学两派:

在澳大利亚,口碑相传的精英中学(Selective Entry High Schools)主要指澳洲公立政府高中,精英中学意在为学术表现突出,有深造潜力的学生提供顶尖的公立教育资源,培养此类学生获得优异的学术成就。

精英中学每年通过入学考试来选拔学生,被精英中学录取的一般都是各校的尖子生,选拔考试主要会考察学生们的英语、数学及综合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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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优录取公校目标在于培养天资很高的学生。精英中学为有潜力的学生提供了一个高品质的教育系统,无需支付昂贵的学费即可入读。

精英中学(相当于国内重点中学)一般是中产家庭出身,学习相当努力,各个都是学霸。其中亚裔学生、主要是中国学生在精英学校压倒性的比例,并不意味着华人学生的智商高出一筹。在这个过程中,“虎妈”式的教育和辅导班功不可没。

在悉尼和墨尔本,各式各样的培训班蔚为风行。美国华裔蔡美儿的畅销书《虎妈战歌》把华人注重结果的教养方式展现的淋漓尽致。

其中不乏众所周知的“ 铁血教育 ”,例如:

  • 直升机父母—— 就像直升机一样盘旋在孩子的上空,时时刻刻监控孩子;

  • 扫雪机父母——想方设法给儿女铺设一条成功大道,尽量清除孩子成长道路上的各种障碍,就像扫雪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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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新南威尔士州为例,非英语背景的学生在公立学校约占三分之一,但在排名前十的精英中学里,他们所占比例超过90%。在连续20年HSC成绩名列全州第一的James Ruse中学,非英语背景学生多达97%,而其中大部分都是华裔学生。

毕业于精英中学的大学法学院学生很多都在毕业之后不一定进入政法界。甚至很可能已经离开政法界转而从事金融、市场等行业。

而另一方面,澳大利亚顶尖大学法学院的学生中毕业于私立中学的学生,很大一部分本身就有法律家庭背景,喜欢自己抱团,这些人大多也成了政法界的中坚力量。

目前在澳洲选择私校的家庭大致有以下几种:

有名的富豪家族

很有可能家族里几代人都是同一所学校毕业,并且家族历来都是这所学校的捐款大户。

精英家庭

这类家庭中的家长往往从事医生、律师、会计师、公司高管或者自己经营一份成功的生意。年收入可达几十万。

海外/新移民家庭

由于近年来海外(大多是在中国)扩招,澳洲的私立学校中出现了不少家庭经济条件顶好的海外背景学生。这类学生的家人往往还在中国或者一家人刚刚登陆澳洲,在语言上略有欠缺,但财力相对雄厚。

极少部分工薪家庭

家庭年收入可能只有10万+左右,但由于父母很重视教育,通过各种途径努力赚钱将孩子送入私校,或者在孩子小学时就报名各种辅导班,敦促孩子拿到私校奖学金以取得“入场券”。

在这四种背景的私校学生中,所谓精英家庭出身的孩子比例最大。这部分法学院学生毕业后进入澳大利亚政法机构的机率也最大。

法学院与“阶级情结”

澳大利亚总理特恩布尔在2018年2月的一场发布会上公开表示,自己认为目前澳大利亚学习法律的学生已经太多了。法学院早已不是通往稳定高薪的大门,反而让不少毕业生背负沉重的学贷,在与法律“擦边”的各类职业中挣扎度日。

总理可以说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能说服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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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恩布尔在发布会上提到:现在几乎澳大利亚所有行业都有法律毕业生的身影,尤其是:议会、官僚机构、大型企业。澳大利亚在职时间最长的三位总理Robert Menzies, John Howard和 Bob Hawke,现任总理以及反对党领袖无一例外,都是律师出身。

总理提到这点的初衷本是规劝面临选择大学专业的学生及学生家长开阔视野,考虑其他专业选择。但事实上,很多家长听到这里,想到的却是“阶级逆袭”或者“阶级传承”。

法学院毕业生确实太多了,但他们中的佼佼者也确确实实的统治着政法行业以及精英阶级。

对于律师而言,他们倾向于“ 法律塑造现实 ”的观点。但是,如果这一观点是正确的话,那么我们现在理应生活在天堂。因为我们的议会每年都会颁布上千页的法律法规。

事实却恰恰相反,我们的经济日渐缺乏活力,选民也是怨声载道。究其原因,很多拿着高薪的律师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解读法律、规避法律并最终影响法律,而不是从事什么特别卓有成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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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对于每年跨入法学院大门的学生来说,学习法律的初衷并不是对知识的渴求而是需求:“ 阶级传承 ”的需求和“ 阶级逆袭 ”的需求。

对于例如公务员、律师、医生或者金融分析师等精英家庭出身学生来说,在潜意识层面,家长已经把孩子作为自己的未来,作为自己的一部分,孩子要做的只是延续乃至进一步提升自己的身份、地位。

根据《纽约时报》的分析报告,参加工作的儿子和父亲做同样工作的几率是一般人的2.7倍,与母亲做相同工作的几率只是一般人的2倍。女儿与母亲做相同工作的可能性是一般人的1.8倍,与父亲做相同工作的可能性则为1.7倍。

一些最可能子承父业的工作包括炼钢工人、议员、烘焙师、律师以及医生。其中政法背景传承的几率最大。父母若为中层管理、办公室文员或服务业人员,则孩子跟随父母职业的可能性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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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成这样情况的原因在于:职业传承的重要因素就是父母能为孩子提供的人脉。与父母同一职业的孩子往往起步早,不论是靠继承家业、靠父母公司内谋求实习职位,或是靠父母在同事前的一句美言,在职业发展期间也更容易得到提携。

而对于大部分中产阶级、移民家庭出身的法学院学生来说,选择法律专业这个结果,首先是自己优异的成绩,其次便是父母期望能实现“阶级逆袭”的殷切。

华裔学生:“被法学院录取是我的成绩,我妈的期望”

在澳洲媒体的一次采访中,有一位法学院的华裔学生被问到为何选择法律专业,这位学生语出惊人:“被法学院录取就两个原因:首先,我的成绩足够好,不选法律太浪费;其次,这是我妈的期望。”

在澳洲,法学院学生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华人移民中产阶级家庭背景,这部分学生往往毕业于精英学校。他们的家长非常希望自己的下一代能当律师。事实上,即使华人父母口头上说不在乎孩子做什么职业,实际上心里是在乎的。

第一代移民的华人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社会上层白领专业人士。由此以来,成为律师或者医生,就成了移民二代特有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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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在澳州的华人父母来说,作为早期移民生活的可能性有限。由于英文水平的限制以及与澳洲本地文化的隔阂,有些领域向他们敞开大门,但有些领域就似乎永远不可能。

还有许多华人移民为了稳定收入和医疗福利,在公司多次的机构整合时左右闪避调动到自己并不合适也不喜欢的职位。

普通移民一代中产阶级父母大多勤奋工作储蓄有道,虽然不是巨富也算殷实,移民二代在父母的庇护和支持下,没有相同的经济压力后顾之忧,也因为从小在澳大利亚长大,不会有英语能力限制。

按道理说,移民二代是幸运的,因为他们拥有选择的余地而且无后顾之忧;完全可以选择自己感兴趣的专业学习、选择感兴趣的行业从事。但事实并非如此,中产阶级移民二代还承载了一代的希冀——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帮自己向梦想更进一步,进入像法律这种以前根本见不到亚洲面孔的领域。

英国《每日电讯报》网站去年刊登文章《中国母亲并不全是虎妈》,文章说,中国家长的典型做法是迫使孩子在学校取得最好的成绩,因为学业优异反映出父母的称职。他们确保孩子上精英学校以取得最好的成绩。他们不停地唠叨,让孩子将来当律师、医生,或者经商、从事金融业。家长们说,这些“实用”的职业收入高,受人尊敬,可以提高你的社会地位。

中国人历来认为,教育是取得一切成就的关键。在封建时代,在官府中任职是极受尊敬的,而获得这些职位的主要途径是通过科举考试。参加科举考试的都是全国最优秀的书生。

我的一个朋友曾经想当考古学家,但最终屈从于她母亲的要求,从事了医学行业。她母亲告诉她当医生受人尊敬,她应该延续家族从医的传统。我看着朋友艰难地上完大学,因为她不喜欢理科。尽管她毕业并找到了工作,但她仍然不快乐。但压力却在继续——她母亲希望她嫁给一个医生。

另外,某些父母甚至认为许多专业是不切实际的,因为你在这个领域将赚不到很多钱,也不会有很好的社会地位。

在专业选择时,华裔父母比孩子本人拥有更大的发言权和绝对的主导权。

法学院毕业,是上流社会的“敲门砖”?

学法律枯燥又辛苦,况且在法学院奋斗的人很多都并不喜欢法律。那么,学法律还值得吗?

相对而言,法学院毕业生找工作确实并不难。截至2017年的两年内,仅25%的法学院毕业生仍处于待业中,相比之下,科学、数学、人文等其他专业的毕业生失业率则介于38%-41%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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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实际上,真正优秀的律师还是供不应求。尽管有很多人提到培养成本高,但这并不是原因,而且这是缺乏服务理念的思考方式。十年磨一个绣花针虽不能提高绣花针的使用价值,但可能提高收藏价值。律师的价值绝对不在于收藏,所以培养成本高并不必然导致价格高。

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虽然法学院的毕业生很多,能看懂白纸黑字的法律规定的人也很多,但真正能解决问题的律师并不多。要想做个好律师,在法学院成绩要足够好的同时,还要积极参与学术活动、兼职工作。就算这样想要进入顶尖律所或者自己开律所还是不一定能够胜任。

“法律的生命不在于逻辑,而在于经验”,律师的价值在于解决问题的能力,能输出这种能力的律师远少于庞大的市场需求。

所以大多数法学院毕业生可能终身都无法成为律师。

但毋庸置疑,高校法律专业毕业的简历背景在很大程度上会是一张找工作的“金字招牌”或“快速通行证”。法学专业相比其他专业可向雇主发出更为积极的信号。

如果你获得的是一个普通的人文学位。从就业的角度而言,这个专业并不是一种特别具有针对性的知识禀赋。但是,法学却有所不同,它至少给雇主传达了三个积极的信号,即勤奋、智慧和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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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法学院毕业生在职场上并不一定能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或者说对得起自己在学习法律时的艰辛。很多时候,拿到法律学位就像带一张凳子去参加摇滚音乐会,以便能够获得更好的视野。这张凳子看起来很多余、很可笑。但当你在现场发现所有人踩着凳子看音乐会的时候,这个凳子就决定了你能获得的资源。

美国乔治梅森大学(George Mason University) 经济学教授Bryan ­Caplan在曾经出版的一本书中也论述了高等教育相对经济的浪费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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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yan ­Caplan表示,对于个人而言,获得学位就像带一张凳子去参加摇滚音乐会,以便能够获得更好的视野。这张凳子有的时候有用,但是一旦当所有人都这么做的时候,这张凳子也就失去了其原本的意义。换言之,现在的高效扩招是一种愚蠢的政策。

是的,家长应该鼓励孩子选择自己感兴趣的专业、支持孩子做喜欢的事情。但在现在澳大利亚就业大环境之下,虽然学校所教的东西对于他们的职业也许并无太大帮助、大多数高校毕业生目前从事的工作也许和他们在学校所学的东西并无关系。

但事实摆在眼前,有学位的毕业生确实整体比没有学位的人挣得更多;大学教育也确实可以提升毕业生的生产力,进而推升他们的工资。

虽然差距不大、也有个体差异,但对于迫切的家长们,就这一点点差距就足以让他们拼尽所有,不惜违背孩子的意愿、与孩子关系紧张,也要为孩子争取。

曾有一篇报道:一名华裔单亲母亲将儿子培养成上流社会的大律师,却被他以保姆身份介绍给宾客,伤心欲绝:

一名80年代带儿子移民来美的单亲妈妈,她为了让孩子无后顾之忧地好好学习,一天在衣厂工作15、16小时养家,每天最关心的就是孩子成绩。

一个十分常见的现象是,那些为孩子付出越多的父母,越具有控制欲望。打一个比方,这些孩子就像是一个个提线木偶,真正的控制者就是他们的父母。

最终,儿子如愿考上当地最好大学法学院,成为大律师,但由于母子从没有过心灵交流,亲子关系冷漠,妈妈为了见儿子一面,不得不每周借收拾房间、送煲汤去看儿子。

某日母亲去打扫时,碰到儿子在家招待贵宾,他将打扮寒酸的母亲当成保姆介绍给朋友,令辛苦一辈子的母亲伤心欲绝。但被问及是否后悔逼迫孩子成为律师,这位母亲还是异常坚定的说:绝不后悔。

孩子毕竟不是父母的延伸,孩子终究是一个独立的人。那些提着线,试图一直控制、塑造或者美其名曰“引导”孩子的父母,最终都会面临一场痛苦的决裂。只不过,这一场决裂发生的时间,是难以预料的。为了保孩子一世荣华,父母付出的代价往往连自己都无法预料。

结语

那么,在澳洲学法律到底意味着什么?

澳洲总理特恩布尔劝说毕业生不要再盲目选择法学院,但他自己也承认:现在几乎澳大利亚所有行业都有法律毕业生的身影,尤其是:议会、官僚机构、大型企业。

澳大利亚在职时间最长的三位总理Robert Menzies, John Howard和 Bob Hawke,现任总理以及反对党领袖无一例外,都是律师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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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法学院毕业确实是一个非常有效的“金字招牌”、“快速通道”,也确实能有效的实现家长们所期待的“阶级逆袭”或者“阶级传承”。

选择法学院也确实是一条艰辛的道路,对家长、对孩子来说都是一场持续多年的“大考”。所付出的代价,也可以说,一定会超出想象。

愿我们都能认为,值得。

另外,根据本地媒体报道,不断有研究显示澳洲社会富有的群体变得越来越富有,但这个群体里不仅是律师和医生。其中还有很大比例从事金融行业、或者是在公司企业中做高管。

360行,行行出状元。

其实,不怕选错专业,不怕走了弯路

只怕你一生碌碌无为,还安慰自己平凡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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