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东北风俗史话——长白山区家居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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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于济源

选自《大东北风俗史话》

康熙年间，满清政府就对长白山区实行封禁。乾隆年间，封禁尤为严厉。直到光绪年间，才逐渐取消封禁政策。不堪生活苦难的大批冀鲁农民，纷纷渡海出关，涌往长白山区。他们同在边陲一带生活的当地旗民和生活在深山密林中未入旗籍的巴拉人及鄂伦春人、赫哲人、虎尔哈人、费雅喀人等北方少数民族，共同开发长白山区及大小兴安岭地区，并做出了重大贡献。由于长白山区山高林密，沟壑纵横,交通十分不便，又由于森林中聚集了大量的野生动物;也由于长白山区物产十分丰饶，诸多历史原因和自然现实就决定了长白山区居民家庭用具习俗的独特性。

▎桦皮盒

长白山地区虽然木材资源十分丰富，但千百年来，山民们主要把它作为燃料、筑房修屋和培植木耳、蘑菇之用，很少用来制作家具。这有三个原因：一是无制作家具的匠人;二是无较为先进的木材加工工具;三是长白山的人大多是为了捞点钱，钱捞足了就走，无长期扎根的定居思想。因此，他们的日常生活用具，只能因地制宜，因陋就简，就地取材。《北盟会编》说:“女真食器无瓠陶，皆以木为盆，食以木碟盛饭，木碗盛菜。”用木材、桦树皮、木条做器皿，是长白山地区民间普遍盛行之风气。其本源还是来自满族的先民。他们剥下大张的桦树皮，用水煮过晾干，变得柔韧了，就当炕席用，还缝制成盒子、匣子、笸箩和桦木桶，用以盛装东西。长白山林区空筒树很多，居民就地取材，用来制作家具。他们选择粗而直、桶壁薄而无孔隙裂纹的木质坚硬的空筒树锯倒后,选取中间一截，截成四五尺长的一段，就成了木桶，用木板钉上底儿，可以装放衣服被褥，也可以存放肉干、干果、粮食等，还有的当水缸、坛子使用。

▎手编囤筐

水瓢、饭碗、筷子等用具，也都是用木头刻凿而成的。对此，《扈从东巡日录》有这样的记载:满语把木碗称做“摩罗母”，“如盂如钵，斫痕初备，荐食陈尝，无贵贱咸需之”。把木匙称做“差非”“长四寸，……削木为之， 燎以火使曲。杂佩带上，以代箸”。这就是木匙的做法。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缸、坛，也有陶制的，但质量粗劣，也不怎么讲究造型的美观典雅。 编织品在家具里占有重要地位，用苕条编的囤子、筐篓、炕席，几乎家家都有。

长白山区猎户很多，用野兽的器官做家具也屡见不鲜。如用蜷曲的干透了的狍子前蹄做窗户挂钩，用干鹿角当挂衣架，用狼、狐的尾巴做毛掸子，几乎比比皆是。

随着生产的发展，匠人不断涌入，长白山区居民的家具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变化的重要标志就是由就地取材、因陋就简、就弯取直发展到主动地制作家具，由单纯实用发展到既注重实用又兼顾美观典雅。制作家具不大注重外形的构造，却十分注意木料和花纹。有几种树他们十分喜爱:一是花曲柳，是曲柳树的变异，带有密集波浪花纹，一般用作箱子面，但这种花纹经过几年就会变黑变暗;二是刺楸，是长白山区特产的珍贵树种，质坚硬，不变形，花纹舒展大方，其优点是经过数年，花纹不但不变黑，且越擦拭越光亮，一般用作箱子面和柜面;三是花色树,是色木的变异，木质细而坚硬, 花纹呈闪电形、云团形，可做箱子面和柜面，但此木十分缺罕，不易发现。 长白山区居民使用的箱、柜、桌、椅、凳等的制作，粗劣坚固，一般经过搓朱、着色、上油的过程。他们最注重花纹美不美，颜色鲜艳与否，不喜欢紫檀色等冷色色调。家庭中，柜很少，箱子较多。箱子讲究成双成对，大合盖式样的。生活中必备的碗柜很讲究，当地人称做碗架子，大都用暴马子木做成。据说这种木材有防腐作用。

山区居民过去用明子照明，明子灯有如牲口的兜嘴，用铁丝编成，把松明劈成条条，放置里面点燃，用以照明。这就是明子灯。

长白山区属高寒山区，冬季取暖主要靠火炕。其次还有火盆。

当代长白山区居民家庭用具习俗发生了很大变化，与平原地区的差距越来越小，但仍然注重家具的花纹，注重木质的坚硬轻便，注重制作加工的牢固耐用。木碗、木盆、木匣、木勺、桦皮盒等，已经被淘汰，被陶瓷铝铁和塑料制品所代替。但民俗民风有其相对的稳定性和传承性，在偏远的村落里，仍可见到古老家庭用具的风俗的展示和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