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叶乔波到谷爱凌，中国冬奥想突围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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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飚

今年的北京冬奥会上， 00 后运动员足够吸睛。

18 岁的谷爱凌，在非强项的自由式滑雪大跳台中一举夺冠；

16 岁的苏翊鸣获得单板滑雪男子亚军，成为中国男子第一位单板滑雪奖牌得主。

天赋型选手、年少成名，爽文主角一般的人物，永远是大众热衷讨论的。

当我们回望中国冬奥时，却并没有太多的爽点和戏剧性，

那是一代代体育人的积累，他们冲击、折戟，多少次与奖牌擦肩而过，又有多少次与金牌失之毫厘。

我们的冬奥之路走得并不轻松，是几代人的汗水与泪水铺就的。

01

冬奥会举办近百年，直到 1980 年我国才首次参加。

1980 年中国体育代表团首次参加冬奥会

彼时，欧美国家早已在很多冰雪项目中牢牢占据统治地位。

首届冬奥会中，大部分项目我们都处于垫底位置。

甚至冬奥会的前十年里，中国队都颗粒无收。

直到 1992 年第十六届冬奥会上，速度滑冰运动员叶乔波才实现了我国冬奥奖牌零的突破。

从 1973 年开始学习滑冰到 1994 年退役， 叶乔波的 21 年运动生涯是中国冰雪运动最黯淡的岁月。

多年的低谷，却更坚定了叶乔波为国而战的决心。

那个年代，冰雪运动在大众眼里很陌生，少有人重视，运动条件也非常艰苦。

因为没有条件搭建室内冰场，河面成了他们的训练场。

为了延长 " 上冰 " 时间，东北地区每年 10 月份刚一上冻，叶乔波和队友们就背着装满被褥的行囊，去最冷的地方训练——海拉尔、嫩江、齐齐哈尔、黑河，哪冷去哪儿。

叶乔波讲过一个真实的故事，当年一位体校老师为了给同学们找到更好的冰场，

凌晨独自一人去河上试冰，谁料到冰面没有冻结实，

老师掉到冰窟窿里再也没有上来。

现在想来，是多少冰雪人的无悔付出，才蹚出了冬奥的破冰之路。

在接近 -40 ℃的户外，每堂课一滑就是 3 个小时，

鼻涕变成冰溜子，脚趾被冻黑，脸上的冻伤还没结痂，就又冻出新伤。

条件有限的年代，叶乔波为自己针灸

训练中，叶乔波不断给自己加压。

从早到晚 8 到 10 个小时的魔鬼训练，几乎贯穿了她整个 21 年的运动生涯；

她总是在和自己较劲，能不能滑得再快一点，练得再多一点，蹲得再久一点。

1992 年，在冰坛上已奋斗 18 个年头的叶乔波，终于走上了冬奥会的赛场。

在女子 1000 米速滑比赛中，叶乔波以 1 分 21 秒 92 的成绩，摘得银牌，而她的成绩与冠军仅差 0.02 秒。

站在领奖台上的叶乔波笑容灿烂，但在台下她哭了。

这一次五星红旗终于升起，但她更希望赛场上奏响我们的《义勇军进行曲》。

其实 1992 年冬奥会后，叶乔波就已经伤痕累累，左膝半月板破碎严重、两侧韧带断裂、软骨脱落。

1994 年，30 岁的叶乔波还要再战冬奥会，只为了实现金牌零的突破。

速滑 1000 米决赛，在距离终点还有几十米时，叶乔波的膝关节发生绞锁，她几乎是凭着惯性滑过终点，最终取得了女子 1000 米速滑铜牌。

在赛后的手术中，医生惊讶地发现她左膝盖的两侧韧带和髌骨早已断裂，

腔内有 8 块游离的碎骨，骨骼的相交处呈锯齿状。

这样的伤病，普通人连路都难走，难以想象叶乔波是凭着怎么样的意志力坚持了比赛，并获得了奖牌。

背着冰刀出征，坐着轮椅回国。" 乔波精神 " 激励了一代青年人。

那一年叶乔波退役，结束了她 21 年的运动生涯。

在退役晚会上，坐着轮椅出场的叶乔波哽咽着说：" 在人生最后一场的搏击中，我毫无保留，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我对得起我的祖国！"

02

此后十年间，奥运健儿们一次次对金牌发起冲击，却一次次失败。

直到 2002 年盐湖城冬奥会，短道速滑女子 500 米决赛的赛场上，杨扬夺金，终于实现了我国冬奥会金牌零的突破。

而短道速滑开始成为中国冬奥会的优势项目。

短道速滑运动员王濛，不仅让中国人在冬奥会上扬眉吐气，还有了一点儿独孤求败的小骄傲。

王濛是中国短道速滑史上第一个 " 三冠王 "。

2010 年温哥华冬奥会，短道速滑队获得四枚金牌，其中王濛占了三枚。在最擅长的 500 米比赛中，她曾七次打破世界纪录，五年保持冠军。

曾有记者问王濛，500 米速滑，你的最大对手是谁？王濛的回答霸气：" 没对手！"

2013 年短道速滑世锦赛女子 1500 米预赛上，所有对手都在奋力向前，只有王濛不紧不慢、颓废冲线。

对付一向 " 强大 " 的韩国 " 黑手 "，王濛也自有一套。她最有名的语录就是，我让你连我的屁股影都看不到。看你还怎么搞动作。

王濛有能力，也有个性，赛场上如此无敌的人，也经历过思想的转变。

因为和教练李琰的矛盾，她一度想离开国家队。

但最终也是教练李琰让她明白，冬奥会并不仅仅是展现个人的舞台。

王濛曾在采访中说，是李琰让她理解了短道速滑这个项目到底是什么：

" 当我有机会身穿印有国旗的衣服、站到国际赛场上的时候，我的目标就是升国旗、奏国歌，这就是我的使命。"

在李琰的悉心指导下，王濛训练更加刻苦。在 2010 年温哥华冬奥会获得了我国史无前例的 3 枚金牌。

比赛结束时，王濛当着全世界的面，对着李琰教练跪地磕了两个响头，表达对她的感谢。

03

王濛曾说，国家给你机会，就是要你拿金牌的。她不要第二，只要冠军。

这里面有 " 濛主 " 的霸气，也有着冬奥背后沉甸甸的家国使命。

无数运动员，用尽毕生心血，只为祖国的荣誉。

自由式滑雪运动员，韩晓鹏，6 岁开始训练，12 岁远离家乡。

克服了心理上的压力、伤痛的折磨，终于拿到了自由式滑雪的奥运会金牌，成为中国首位在冬奥会上取得金牌的男子运动员，也让中国 " 冰强雪弱 " 的局面有了改善。

花滑运动员申雪和赵宏博经历无数失败，

在温哥华冬奥会上为中国夺得了历史上第一个花样滑冰冠军。

他们的这块金牌终结了俄罗斯运动员对花滑双人滑冠军长达 46 年的垄断。将一个近乎空白的项目，推到了最高领奖台。

在 2018 年平昌冬奥会，短道速滑男子 500 米决赛中，武大靖为中国队干净利落地赢得了当届冬奥会首金，也是中国男子短道速滑冬奥会的历史第一金。

启蒙教练这样评价武大靖：" 他的天赋比较一般。"

10 岁第一次踏上冰场，他摔了足足 107 跤，陪他一同去的母亲在边上数数，一直数到想流泪。

刚刚进入国家队时，武大靖的成绩和队友完全没法比，他在国家队的第一个身份是女队陪练。

但武大靖训练最刻苦，别人在休息的时候，他在训练，连续 14 年他都没有回家过年。

今年的冬奥会上，原本处于领先位置的老将武大靖体力不支，任子威抢到位置后，武大靖轻碰了队友的手，说 " 走 "，示意任子威向前冲。

只要能升国旗，奏国歌，冠军不必是我。而这就是中国队的信念。

04

2022 年，距离叶乔波夺得中国冬奥会首枚奖牌整整 30 年。

在纪录短片《赢者无畏》中，叶乔波与 " 天才少女 " 谷爱凌相遇。

跨越 30 年，人变了，时代变了，但两个时代的奥运精神在此交汇、传承。

谷爱凌对叶乔波说，她滑雪是因为热爱，能感受到自由和创造性，也能提高自信。

叶乔波欣慰地笑了。

在今天的赛场上，我们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我们见识了像谷爱凌、苏翊鸣这种天才选手，

他们有着过人的天赋和良好的训练环境，小小年纪就能取得非常好的成绩。

更让人惊喜的是，他们不以金牌定成败，高压之下，还可以全身心地享受比赛。

如果说，热爱的最终成为事业，是幸运和奢侈的。

那么，把责任变成热爱的，则需要坚持与信念。

前辈们的坚守，让后辈对体育的热爱也有了根基和底气。

中国冰雪事业从 " 零的突破 " 到 " 首金 " 再到成功举办冬奥会，有年轻一代的惊鸿一瞥，也有老一辈的稳扎稳打。

这些奋斗者，可能正年轻，可能曾经年轻，他们可以是金牌获得者，也可以是默默无闻的奉献者。

成功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

中国的冬奥路上，每个人的付出都值得被看见。